腌白菜

人不好
是废物
好好说话

【文豪野犬】太中/手中花

#太中
#偏意识流

——它可能是向往天空的吧。

太宰治时常这样想到。

那是他十五岁时得到的一粒种子,在一片废墟之中。那是傍晚,是傍晚的余晖照耀到了这颗种子,用橘色的使人倦怠的光芒抚摸这颗种子,令其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。

——这种子是这样的饱满圆润啊!不是夕阳赠予了它意义,而是它给予了夕阳生命。
太宰治这样想到,于是他把它带回了家,买了个花盆将其种下。大概这就叫活着吧。

种子种下之后,生长得十分缓慢,几年的时间芽都没发出来。活像是颗死家伙。

——它一定是能开花的。

太宰治很自然地想。

这是一股没由来的感觉,一种充斥他的心脏却无法引起丝毫兴奋的感觉。太宰治偶尔会觉得,没有人了解他,他自己也不了解。

这种子自长出了茎之后,又像是沉睡了似的。任凭阳光雨露如何表达爱慕,任凭寒风霜雪如何宣泄怒火,它都那样沉默寡言,无所谓地面对这一切。

太宰治大概是讨厌这盆栽的,他经常将其置于黑暗之中。太宰治带该是爱着这盆栽的,他将他栖息的夜一般浓稠的黑暗分给了它。

大多数人追求着和谐,少数人明白和谐的别名是矛盾。前者构成愚蠢,后者却并非聪慧。

太宰治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。他只是一个未死的将死之人,一个被迫幸福的苦难者。

茎尖儿直直向上,一点也不打弯。

这就是为何太宰治认为其向往天空。

这样可倒好了。太宰治不理解男人,不理解女人,现在却发现他理解植物。这有生命的死物,苟且偷生的玩意儿,恶毒卑劣的小偷,城府颇深的不语者。

可别这样了,他与颗植物计较起来了。

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。

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了,毫无预兆,那茎尖开出了一朵花。好像花苞才是前两天的事情,这就开花了。

太宰治本以为这花还要等个挺长时间才能看到。好在这花一点儿也没让他失望。

人类总是将充满情趣的物什套上冷冰冰的意义,致使一切都索然无味。

花的瓣儿细而长,只有五瓣,大大地张开着,好像在炫耀什么。是明亮的橘黄色。花蕊是蓝色的,看起来很是脆弱,毛茸茸的,远看像是个被托起的球。玻璃珠子一样的花,坚硬,却易碎。过分的刚强加速了它走向毁灭的道路。

花开的那天,天空阴沉沉的。

太宰治失笑。这花可真是够狂妄的,渴望着天空,却不思考如何向着天际生长,而是将天空的颜色剥夺。多么美丽的蓝色,多么耀眼的橘色。

——活像是一种即将迸发的强烈情感,野兽的嘶吼,心脏的猛烈跳动。
掐碎它吧。

太宰治想要给这花起个名字,来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。说来他还不知道花的品种,没人知道他养了这样一盆花。

这样也好。这样花就是他的了,不会被贴上什么冰冷瘆人的标签。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呢。

太宰治出门前,在花前面放了本打开的书。

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书,随意拿的一本。他想,等他回来,就问问这花中意哪个词,它若是不说话,就由他来决定。

等到晚上,太宰治满身酒气回到房间,但他却没有醉。美丽的小姐的邀请,他很难拒绝。

令人惊奇的是,花倒了。今日无风无雨。

花下面压着一个词:

青花鱼。

太宰治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。

他离开了家。随处找了个旅馆。

天一连阴沉了几天,一切都灰蒙蒙的,就像是失了颜色的老旧照片。甚至有个夜晚下去了淅淅沥沥的雨,第二天的旅馆房间里弥漫着难闻的潮湿的霉味。

太宰治去到街上,他看到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丧气。唯独人类。所有人看起来都比他要幸福,却都在装模作样地抱怨。这些不免令他有些嫉妒。

过了些许时日,太宰治越发烦躁了。他越来越想要见到那一抹明亮的色彩了。

他感觉他快要死了。
不,已经死了。

时间是那样匆忙,太宰治穿着拖鞋就跑回了家。

花枯死了。

天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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